*在CP真的出现之前，我说的一切CP都是假的。
*（七）
破局
梁帝坐在书案后方，九旒冕垂下的玉珠在烛光下投射出一串阴影。他的表情藏在阴影之后，看不真切。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伏在地上的传信使连呼吸都克制着，不敢起伏太大。
萧景禹应昭入殿，脊背笔挺神情坦荡。
“儿臣拜见父王。”他同往日一样行礼后起身站好。
“让你起来了吗？”梁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萧景禹不卑不亢，重新跪了下去。
夏江立在一旁，目不斜视，等着梁帝的命令。
大殿内的气氛再次凝固。
跪在一侧的夏冬想开口，夏江对她摆了摆头，只得噤声。
“景禹。”
“儿臣在。”
“太子，朕的太子殿下——”梁帝轻笑，目光落到萧景禹的眼睛里，藏着一丝杀机。他的儿子仍是一脸坦荡无惧的样子跪在那里，甚至毫不避忌的回视着他的目光。
“皇上，”门外守着的小太监弓着腰进来，“言侯求见。”
“他来做什么？”梁帝小声嘀咕一句，“让他进来吧。”
夏江的眉头不可察觉的蹙起，很快恢复。
言阙入殿行礼后梁帝略有些不耐烦的问他入宫所为何事。言阙左右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递出一本折子。梁帝对高湛点点头，高湛赶忙过去将折子呈了上去。梁帝偏头，高湛将折子放到书案上，低头退回原来的位置。
梁帝看言阙一眼，见言阙并没有退下的意思，“折子已经收了，没别的事你先退下吧。”
“陛下不看一看吗？”
“言侯是看不到这一屋子的人吗？”夏江见梁帝并没有回应，于是开口，“等陛下处理完这里的事，再看言侯呈上的折子也不迟。”
“瞧我这事办的！”言阙自嘲的笑了笑，“陛下，臣刚才呈上的折子所记录之事，正是与陛下今日所查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哦？”梁帝似乎是被引起了一点兴趣。
夏江再次开口，“今日之事乃我奉密旨所查，除我和几个相关人员知晓外，再无人得知。言侯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梁帝此刻也看向言侯，目光中带着考究和怀疑。
言阙并不回应夏江的挑衅，“陛下，臣是如何得知此时您看过奏折便知。不只是臣，满朝文武之中，得知此时的绝不只一二人。”
梁帝的目光又转向夏江，夏江立马跪拜在地，“陛下，微臣办事您一向是知道的。”
“高湛。”梁帝缓缓开口。高湛两步上前将折子摊开，摆在他面前方便阅读的地方。
“那李重心现在何处？”
梁帝问话一出，夏江微惊，心里思索片刻很快镇定下来。
“回陛下，在殿外候着呢。”言阙回答道。
梁帝看高湛一眼，高湛朗声道，“传李重心觐见！”
李重心战战兢兢跪在大殿中央。原本跪着的夏冬和萧景禹此刻同夏江一道立在一侧，言阙站在李重心身侧，说，“将你所做之事说出来吧。”
“是，是……”李重心的脸几乎贴到地面，说话的声音抖得厉害，“草，草民一介布衣，空……空有个能模仿人笔记的，的能力。前……前段时间，有位……有位大人，自称是皇城来的，命小人……命小人……”
梁帝打断他的话，“把头抬起来，大点声说！”
“是，是……”李重心将头抬起来一点，余光刚触及到龙案，又吓得低了回去，“皇上饶命啊，皇上！当时，当时那位大人拿小的的身家性命做威胁，命小人模仿一人的笔记，写，写了封密函……皇上，我……草民，草民也是逼不得已啊！”
“他命你模仿谁的笔记啊？”梁帝问。
“草，草民不知……”
“哼。”夏江冷笑一声，“他连模仿的谁的笔记都不知，言侯你到底是如何判定此人与今日陛下所查之事有关的呢？”
言阙望着前方，并不理会夏江，地上趴着的李重心此刻抬起头来，“草民虽不知所写笔记是出自何人，但，但我记得内容……我，我能再写一遍！”
“陛下……”
言阙不紧不慢的打断夏江，“陛下不妨让他写一遍，一切也都明了了。”
“太子认为呢？”梁帝这时候却把目光又转向了萧景禹。
“不瞒父皇，儿臣现在一头雾水，还未理清发生了何事。”
梁帝盯着他看了良久后，对高湛摆了摆手，高湛立刻命人准备笔纸。李重心不消片刻便将字条写好，高湛接过呈交上去，梁帝却没看一眼，“把这个一起，让夏冬看看。”
“是。”高湛将两张纸条都交到夏冬手里，夏冬接过只看一眼便目瞪口呆。
“陛下，这……”
“夏江，你也看看。”
“……”夏江接过夏冬递来的纸条，半晌开口，“看上去，确是出自一人之手。”他停顿片刻，接着说，“但这也不足以说明两张纸条都是仿照的。”
“太子觉得呢？”
萧景禹又被提问道，“儿臣能看看纸条的内容吗？”
梁帝点头。
“主帅有谋逆之心，吾察，为灭口，驱吾入死地，望救。”
萧景禹惊讶地望向梁帝，“父皇，这是？”他转过身问几乎被遗忘了的仍旧跪在地上的信使，“这是哪来的？”
“聂锋聂将军……”
萧景禹揪着他的衣领从地上将人提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确……确实是……聂将军的传书……”
“景禹！”
听到梁帝略带警告的声音，萧景禹将手中的人放开，“父皇，难道你真的相信林帅会反？”
“太子殿下，这诸多证据都证明如此，何况……”
“证据？”萧景禹打断夏江的话，他一手指着李重心，另一只手将手中的纸条摔向夏江，“夏大人可分辨的出哪张是新写的，哪张又是原本的？”萧景禹轻笑，“你悬镜司查案的手段，真当这世上没人知道吗？”
“够了！”梁帝大声喝止，大殿内静默半晌，梁帝仿佛想起来一般问道，“言阙，你刚才说你是从何得知此事来着？”
言阙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李重心又替他开了口，“是是是……是小的，怕事情闹大……想着……想着将功折罪，找找了好多人，才，才告到言侯这的。”
“哦？”
“陛下如不相信，可以派人查看，这金陵城内几乎半数官员都知道此事，只是……”言阙看了夏江一眼，“不知为何偏偏负责查案的悬镜司没有消息。”
“师父……”夏冬也看向夏江。
“父皇！”萧景禹看向梁帝，“此事尚有诸多蹊跷有待查明，悬镜司对此事的查询上又有诸多漏洞，恳请父皇详查此事！”
“陛下，不如派长公主驸马谢玉带兵前去查探？”言阙提议道，“如确有其事，谢玉带兵也好将聂锋将军救下，若是子虚乌有也化解了一场君臣间的误会。”
“夏江？”
“臣，觉得此方法可行。”
“至于这个人，”梁帝看一眼爬跪在地上的李重心，“言阙，你把人看管好了。”
“臣遵旨。”
“高湛，替朕拟旨。派谢玉带兵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陛下。”
“你们都退下吧。”梁帝有些疲累的将人都哄走了。
“言侯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太子殿内，萧景禹同言阙商量着今日之事。
言阙轻叹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又神明保佑。”
“言侯？”
“林少帅前阵子给臣引荐了一个人，说起来真是麒麟之才啊。”
“小殊？”萧景禹疑惑。
“嗯，正是他引荐的这个人帮着破了这招死棋。”
“那他人呢？”
“走了。”
“走了？”
“前几日交代了我几件事后就走了，说是去大渝接应林帅他们。”说到这，言阙还有些不解，“他走之前百般嘱咐我，一定要让谢玉带兵前去查探。既然他信得过谢玉，为何还要自己前去？”
萧景禹此刻却仍是好奇，“那人叫什么名字？”
“哦，他的名字倒还有几分意思，”言阙回答，“说是叫——”
“梅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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