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克然带着讨来的物资和他的人高调又不失谨慎地去了茂县,杜见锋面上表现得不动声色,暗地里派了人手按照之前两人商量好的样子率先到达茂县周边进行埋伏。
许一霖抽空到后勤处去了一趟,他跟杜见锋讨了个名额让小妈跟着伤员一起去槐县,这会儿准备告诉她,让她好准备准备。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段金凤的人影,拦下几个洗衣服的大妈询问,都说已经两天没看到人了。
大妈们七嘴八舌地跟许一霖嚼舌根,说来说去都是那种大户人家出的姨太太哪吃得了这些苦,肯定是受不了跑了。虽说只是几个洗衣服的,但杜见锋向来注重纪律,这么大一个人平白消失,没理由无人过问。
许一霖又去找负责后勤的姜队长,姜生一听许一霖问这事就来气,告诉他段金凤刚来时几乎每日都闹着要他分配些轻松活,但这是在部队里,一视同仁哪有厚此薄彼的道理?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就不闹,可是活也不好好干。前两日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就撂下狠话说不干了要走人。
“那她走了?”
姜生也不确定:“没准。”
许一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细算下来是他给人家平白添的麻烦。离开时却被姜生拉着,千叮呤万嘱咐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旅座,不然还得受罚。许一霖点头应下了,心里却有别的想法。别过姜生,便去找杜见锋了。
而杜见锋此刻正在自己房间内打着呼噜睡大觉。不是他偷懒,而是这人确实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许一霖不忍心打扰杜见锋的美梦,于是傻了吧唧的拖了把椅子,坐在杜见锋房门外一等就是一个下午。
黄灿灿的太阳只剩半张脸的时候,杜见锋终于踏出了他的屋子。一跨出大门看见的就是托腮坐在自己门口的许一霖。
许一霖在屋外等的时间有点长,这会也打起瞌睡来,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还挺沉。
杜见锋纳闷,这小子怎么跑自己门口睡觉来了?
许一霖的脑袋有节奏的一点一点,突然一下因为惯性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幅度大了一些,许一霖从瞌睡中惊醒,睁眼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人的脚,再向上看就是那人带着笑问:“你小子怎么上这偷懒来了?”
“呃……”许一霖刚醒有些愣,想了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干嘛来的。还没开口杜见锋又说:“累了就回屋睡。”
话音一落从许一霖的神色就知道这人要说什么一视同仁不准开小灶的话,于是凑近了小声说:“这是命令!”见许一霖的神色更加不忿,杜见锋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后半夜有活安排给你,这会儿养精蓄锐夜里好办事!”
“真的?”许一霖这话一问出口,杜见锋就在这将信将疑的人脑门上敲了一下。许一霖揉着脑门看他,目光中还是有些许的不信任。
杜见锋来气:“我怎么说啥你小子都质疑?还养成习惯啦?”
“那你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诶嘿!”杜见锋对着许一霖的脑门又是一敲:“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啦?”
许一霖认真回想杜见锋有没有骗过自己的时候,余光瞥见那人又敲向自己脑门的手,赶紧捂住了问:“那你以后也不准骗我!”
“你别总说得老子像个骗子行不行?”说完对上许一霖微眯起的双眼,杜见锋赶紧点头:“行行行,我怕了你了!”
得了承诺,小少爷心里腾起一股巨大的满足的喜悦,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觉得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可硬要想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却是想不明白了。
杜见锋监督着许一霖还了板凳,老实回屋睡觉,才又回到书房继续他的工作。
耳边的吐息声带着潮湿的声响,钻进耳蜗一直痒到心脏的位置。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耳垂处流连,轻微的痛感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牙齿在耳垂上留下淡淡红痕,双唇又顺被脖颈向下。被轻咬住脖颈上血管的触感,让人忍不住轻哼出声。这细微的声音被当做回应,于是便被变本加厉地欺负起来。
……
许一霖喘着粗气惊醒过来,确定房间中只有他自己一人后,噗通狂跳的心还是平静不下来。拉起被子往里看了一眼,没有光亮的房间里这自欺欺人的动作并没有带来什么帮助,因为身体的感觉足够清晰。
赶紧起身换了裤子,正想将换下的裤子毁尸灭迹的时,身后传来的敲门声把许一霖惊了一跳:“谁?”
“我。”
门外声音的主人让许一霖更加紧张起来,手中的东西像块烫手的山芋,险些被丢到地上。
杜见锋在门外等了半晌,抬手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门被拉开了。门里站着的人低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干什么呢,这么半天才开门?”
“没……没干什么。”
“做了什么坏事吧!”说着杜见锋还探头往屋内看,不过没有看到什么就叫人给推了出来,于是故作严肃地问:“老实交代!”
许一霖停下手中推人的动作,他其实不敢将手太过靠近杜见锋,之前拿过自己裤子的手上还沾着那东西的腥味,他怕被眼前的人察觉。
见人将双手背到身后,标准的罚站姿势,杜见锋贼兮兮凑过去又问:“大半夜一人在屋里折腾什么呢?”
许一霖抬起头来看向他,因为凑得近了,杜见锋借着月光清楚的看见了许一霖脸上的潮红,第一反应是伸手贴上额头:“病了?”
想试探体温的手在半空中被躲开,躲开它的人眼睛里有月亮洒下的光却带着羞愧和不安,结结巴巴地回答他:“没……没有……”
杜见锋瞧他这模样,忍不住地想欺负,不知哪来的灵感问:“做春梦啦?”
许一霖瞪大了眼睛,梗着脖子大声说:“你胡说什么!”
“不是吧!”他这反应倒让杜见锋大吃一惊:“真做春梦了?哪家的姑娘?”
许一霖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嘴上却还在为自己辩驳:“你别胡说!哪有什么姑娘!”
“不就是个梦吗,来来,”杜见锋做出一副值得信赖的样子:“告诉我,梦到哪个了?看看老子能不能帮你一把!”
许一霖这会儿反应过来杜见锋是在调笑他,有些来气,斜眼瞪着杜见锋却说不出话来。
他能说吗?说梦见了杜见锋,还是和自己在做那样的事。
这样的梦,能说吗?
你叫我,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期盼是从什么时候,因何而萌芽的?
许一霖的脑袋乱做一团,偏偏始作俑者还在跟前没心没肺的撩拨着他。
喜欢这种感觉,爱这种感觉,都有个原因有个触点的不是吗?
究竟是什么,让我梦见你,还是在这样荒唐的梦境中?
许一霖还来不及理清这其中的头绪,就连夜踏上了征途。
无垠夜空,皎月作伴,去完成那人交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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