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七夕哇!(*/ω╲*)
(一)
许一霖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被一位得道高人救过。
那天是初雪后的一个大晴天,许一霖费力地从狐狸洞口的雪堆里探出头来,正巧一只小兔子从他眼前跑过。许一霖动动耳朵,眼珠子这么一转,后腿用力一蹬钻出雪堆三两步堵住了兔子的去处。小兔子被许一霖惊了一跳,左转也不是右转也不是,半天想起应该掉头逃跑,一转身便被许一霖咬住了屁股上的小尾巴给叼了起来。
许一霖叼着四脚乱蹬挣扎着的猎物倒退几步,感觉撞上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回头一头老虎张大了嘴垂眼正看着他,许一霖条件反射闭起眼松了嘴,好不容易逮到的兔子趁机跑了。 等他再睁开眼睛,老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位仙风道骨的男人。
那人也垂眼看他,嘴角噙着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蹲下身掌心在许一霖的脑袋上蹭了蹭:“你这小家伙倒有些灵气!”
许一霖仰起脸用鼻尖也蹭了蹭他的掌心,男人似乎被他的动作讨好到,轻笑一声:“算你有些口福!”说着,便从自己兜里掏出两个桃子将其中一个放到许一霖面前,“蟠桃会上统共也就带出这么两个桃子,分你一个。”
许一霖嗅了嗅被摆到他面前的桃子,还真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桃子又大又软,甜滋滋的,轻轻咬一口果肉里还溢出不少水来。许一霖吃得不亦乐乎,再抬头,男人也不见了。
许一霖吃了那颗桃子,腹中的饥饿感消失了,体内精气又汇集不少,再联想到那男人一袭白衫谪仙的模样,许一霖便断定了是位得道的高人从虎口下救了他。
(二)
山上的日子慢悠悠地被消磨着,转眼许一霖已经是能幻化成人形的成年狐狸了。这几百年间他一直在打听那位一面之缘救命恩人的下落,奈何那时候他太小,拥有的线索又少得可怜,除了一颗桃核一袭白衫再无其他,小伙伴们是想帮忙也根本无从下手。
“要不你去山顶问问吧!”狐狸甲思索半天提议道。
听到这话的其他小伙伴也都开始附和:“对呀对呀,山顶上住着的智者他什么都知道!”
许一霖想想有几分道理,于是“咻”地一下变回狐狸模样钻进洞里收拾好行囊就准备往山顶上出发。
狐狸甲将他拦下:“你就这样去呀?”
许一霖点点头。
“你这样可不行!”狐狸乙也窜了出来,“我听说智者脾气很古怪的,你不带点礼物去他是不会帮你的!”
“可我也没什么宝贝啊!”许一霖有些苦恼。
狐狸丙推开狐狸乙:“你别听他瞎说,智者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名贵的宝贝!他给人帮忙讲究的是眼缘!”
许一霖这下更困惑了:“眼缘?”
“说白了就是看得顺眼的帮,看不顺眼的——”狐狸丙耸了耸肩,“滚蛋!”
狐狸戊撞开狐狸丙:“一霖你别担心,智者肯定会帮你的!”
狐狸戊说得信誓旦旦,许一霖心里却越发没底,他耷拉着耳朵看一眼狐狸戊:“你这么肯定啊……”
狐狸戊用尾巴勾了勾许一霖的:“嗯,没问题!”
狐狸甲将狐狸戊提起来:“你个刚会说话都化不了人形的小狐狸知道什么!”
狐狸戊四只爪子悬空扑腾着:“一霖那么可爱,谁看了不喜欢!智者见了当然会帮他!”
狐狸乙也凑过去,修长的手指弹上狐狸戊的脑门,小狐狸疼得嗷呜一叫,狐狸乙嗲声嗲气地说:“好一只小色狐狸,人形还没学会怎么幻化倒先知道以貌取人了!”
许一霖“咻”地一下又换回人形,从狐狸甲手上救下嗷嗷叫唤的狐狸戊:“伍嘉大哥你和奕姐姐就不要欺负阿悟了!”
狐狸戊坐在许一霖怀里望着另外两人还没得意多久就又被人提了起来。
许一霖无奈:“于彬你也跟着闹!”
“阿悟这家伙呀就是仗着有你护着,所以越发懒惰!”狐狸丙晃晃手中的狐狸戊,“这样下去说不定一辈子都是只小狐狸!” 狐狸戊挣扎不出“魔掌”,于是可怜兮兮地望向许一霖。
这边狐狸乙却接着说:“就是,一霖你就是太惯着他了,这一点苦也受不得可不行!再过不久就得渡天劫了,平常你护着他,天劫可没法护着他了!”
狐狸戊又可怜兮兮地嗷呜两声,狐狸甲也跟着开口:“正好,你这次去找智者期间就由我们看着他修炼,保证你回来的时候这小子已经能化人形了!”
许一霖有些无奈地看向狐狸戊,狐狸戊对上他的眸子立刻憋出几滴泪花狂摇头,许一霖一咬牙狠下心来:“这样也好。”说完又“咻”地一下变成狐狸,窜出了洞口,身后留下一串狐狸戊凄凉的叫声——
“呜呜呜……一霖不要哇……”
以及狐狸甲的嘱咐:“天劫前一定要回来呀,一霖!”
(三)
许一霖从出生起就一直在狐狸洞周围活动,上一次差点被老虎吃了也是在离狐狸洞不远的地方。
夏季的林子温度算不上高,虫子和鸟的叫声装点得郁郁葱葱的林子更有生机。许一霖不急着赶路,走两步歇一步乐得轻松自在。这片没见识过的林子让他对自己居住着的大山又多了些喜爱。
傍晚的时候许一霖找到一个洞穴,原本打算晚上就在洞穴里休息,进去之后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他立刻窜出了洞口。
小狐狸低头往外窜与迎面而来的人的小腿撞了个满怀,往后一跌竟然摔出了人形,这可是头一遭不受控制地变了身。
许一霖揉着屁股打量他撞上的人,一袭青衫随意笼在身上,头发也像是随手束的,五官长得倒是不错,只是这人也太不修边幅了吧。还有身上的味道……
“小不点,你哪来的?”
声音倒也好听,不过叫谁小不点呢!
许一霖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衣服上沾到的泥土不满地开口:“大块头叫谁小不点呢!”
“谁自己撞到我反而还摔了一跤谁是小不点。”这人的语调懒懒的,带着戏虐的意味,许一霖听了只想龇牙一口咬上去。却听那人接着说:“个头一点点,脾气倒是不小嘛!”
许一霖站直了身子与他对视:“我和你差不多高,哪里个头小了!”
“怎么,刚那只小狐狸不是你原型?”
“……”许一霖决定不再理会这人,绕开了他准备继续往山上去。
那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一般,将人拦了下来。 “你要上山?”
“关你什么事!”
“这时候上山你不是找死吗!”那人皱着眉头是个认真的模样,“太阳一下山,这林子里的魑魅可就出来了,专门吃你这种小不点的精魄!”
许一霖总觉得这人是故意吓唬自己,可他还来不及辨别出个真假,那人又接着说:“我可不是忽悠你,这山上的魑魅可厉害着呢!遇上我算你走运,正巧我也有点事要上山一趟可以与你搭个伴。”
见许一霖还是有些不信任的样子,那人又道:“我叫杜见锋,你可以去这林子里随便问问哪个山妖精怪,看我是不是忽悠你的,顺便也可以问问他们我杜见锋的人品怎样。”
“讨厌!”许一霖小声嘀咕一句。
杜见锋没有听清:“什么?”
“说你讨厌!”许一霖不再理会这人,决定去别处找个过夜的地方。
杜见锋望着这人离开背影,半晌啐了一句:“真麻烦!”
(四)
许一霖变回狐狸,钻进一棵古树的树洞里过夜,半梦半醒间听到有女子的哭声,期期艾艾好不伤感。
许一霖好奇地探头出去,就见不远处有个红衣女子蹲在地上抽泣。许一霖自己就是狐妖,所以并不惧怕山间鬼怪,反而本着一颗善心化了人形上前询问那红衣女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那女子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又听到许一霖的询问,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五官的一张大白脸还是将许一霖吓了一跳。他虽是妖怪,但周围全是或美貌妖艳或机灵可爱的狐妖,这样诡异的精怪他还不曾见过。
那女子没有五官不知从哪发的声,声音又闷又干像树枝在地上摩擦,与刚才期期艾艾带着委屈的哭声判若两人。
许一霖伸手想先将她扶起来,那女子的手搭上他手的瞬间,许一霖只觉得又冰又滑还有一种粘稠感,下意识地想甩开。女子的手却似无骨一般化作触手缠上他的手臂。许一霖惊出一生冷汗,急中生智化回原型。
女子缠上许一霖手臂的触手来不及收紧,许一霖仗着体型优势四只爪子发力一下子窜出老远,再回头,身后飘着好几只同样的无脸怪正锲而不舍地追赶着他。
难道这就是刚才那个讨厌鬼说的魑魅?!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许一霖卖力发足狂奔时埋头不看路的坏习惯让他一脚踩上个圆滚滚的石头,前脚掌打了滑,后腿在半空中来不及落下,整只狐狸摔了个狗吃屎不说,滚出去一段距离后还撞上树干,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就是用来形容此刻四脚朝天倒在树下的这只笨狐狸的。
许一霖摔倒了,身后的无脸怪却没有停下,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许一霖挣扎着翻个身四只狐狸腿却发麻发软地不听使唤,小狐狸嗷呜一声,感叹世事无常多变化,心愿未了却要归西去了的悲哀。
闭上眼,耳畔却响起一声虎啸。撼动山林一般,震地许一霖更加头昏眼花。
小狐狸地嗷呜声戛然而止,就着紧闭的双眼彻底昏睡了过去。
(五)
吴禄坐在门前玩味地看着化成白虎原型叼着只狐狸的杜见锋:“来这么早,真少见啊!”
杜见锋将许一霖放到院子中扫好的落叶堆上,这才变回人形:“你少跟我在这阴阳怪气的!”
“你这可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老子啥时候有求于你了?”
“这么说你不想知道那个吃了你桃子的命定之人的下落了?”
“你少他娘的在这膈应老子!”
“啊哈哈哈哈哈……”
许一霖就是在吴禄的笑声中清醒过来的,他睁开眼顺带伸了个懒腰,看到他动作的吴禄小声对杜见锋说:“看来睡得还挺好。”
成功换来杜见锋一个白眼。
懒腰过后又愣了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的许一霖瞬间警惕地打量四周,看到杜见锋和吴禄之后从落叶堆上蹭了下来,带着凶狠地语气问:“这是哪!”
吴禄又笑了起来,杜见锋无奈伸手将他脑袋上的落叶拿了下来,许一霖觉得狐狸的形态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和尊重,运用法力变换人形的瞬间却发现法力被封了,于是更加警惕起来。
吴禄看见他的样子赶忙开口:“啊,抱歉抱歉,这是山顶的规矩。”
随着吴禄一挥手,许一霖变回了人形,他瞪大了眼睛问:“你说这是山顶?!”
吴禄点头。
“智者在吗?”
吴禄点头。
“在哪呢,我找他有要事!”
吴禄抬起右手食指指向自己,笑得一脸欠揍:“我就是哦。”
许一霖不信:“你骗人!”
吴禄又指向杜见锋:“你问他。”
许一霖摇头:“我也不相信他。”
杜见锋一掌拍上许一霖的脑袋:“你以为昨天晚上是谁救的你!”
许一霖瞪他:“我闭着眼睛怎么知道!”
杜见锋化成白虎对着许一霖咆哮一声,震得他再次眼冒金星。
(六)
三人端坐在吴禄的会客室中。
此刻正襟危坐的吴禄倒是有几分智者的派头:“说吧,历经磨难上我这山顶所为何事?”
许一霖低头喝茶,并不觉得吴禄是在和他说话。余光看见杜见锋对他使眼色,有些不解。
“狐妖许一霖!”
许一霖被这威严的声音惊了一跳,赶紧抬头回答吴禄的话:“我想找我的救命恩人报恩!”
“为何呀?”
“画本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嘛?有人救了受伤的狐狸,那狐狸化作人形以身相许什么的……”许一霖的声音越说越小,杜见锋的笑声却越来越大,许一霖瞪他一眼。
杜见锋嘲笑:“你哪看的这些不靠谱的画本!”
“我救命恩人离开时落下的!”
杜见锋觉得自己右眼皮开始跳了。
吴禄接着问:“说说看,当天的情形吧。”
于是许一霖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末了还把那颗保存多年的蟠桃桃核拿了出来。
杜见锋只觉得自己左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吴禄忍着笑问许一霖:“你可记得当年那只老虎的模样?”
许一霖摇头:“当时年纪小,被吓得不轻了……所以……”
杜见锋小声嘀咕一句:“长大了还不是一样!”
许一霖瞪他:“你说啥!”
杜见锋将目光移向别处不看他。
吴禄看向杜见锋:“你是不是也该告诉他真相啦?”
那日杜见锋从蟠桃会回来,懒洋洋地路过狐狸洞正打着哈欠呢,一只小狐狸就撞上了他的前腿,那小狐狸回头瞧见他估计是以为自己要落入虎口,吓得闭起了眼。杜见锋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吴禄那句“今日会碰到命定之人”说法的蛊惑,化了人形想安抚被他吓坏了的小狐狸,这样万一撞见命定之人也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不是。那小狐狸见半天没有动静,再次睁开眼看到人类模样的自己竟然看得有些痴傻,杜见锋觉得可爱摸了他脑袋一把,没想到小狐狸居然讨好得用鼻尖蹭他掌心。杜见锋想着既然是自己害他丢掉了猎物,于是就将怀里的桃子分了一个给他。回去的路上才猛然想起吴禄那命定之人一说后半句是“与你分桃之人”。杜见锋可是肠子都毁青了,怎么就把个桃子给了只还未修炼成精的狐狸。上山顶找吴禄求问当年那只狐狸的去处这都是后话了。
许一霖听完杜见锋的话目瞪口呆,一直以为是救命恩人的人居然是当初吓到自己的罪魁祸首。而且明明仙风道骨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如此不修边幅的讨厌老虎!许一霖觉得受了欺骗,可偏偏昨天夜里这人确实救了自己一命。
许一霖内心翻涌之际,杜见锋也在细细打量他,仔细看这小模样倒是不难看,还透着股讨人喜欢的灵气,啧啧,这眼睛长得能勾人魂魄似的。
杜见锋转念一想,这小子可不就是会勾人魂魄的狐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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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见锋:然后呢?
木:今天七夕!
杜见锋:所以呢?
木:我要去吃烤肉了!
杜见锋:……
木:你把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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