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诚歌名三日谈
*庭生反了,前方玻璃渣。
*压抑的玻璃卜打败了甜饼木。
你守在渡口 与我隔水望
有雪花落在肩头和发上
而我再看不见你今生模样
要如何 与你共赏这风光
——《盲眼画师》
三月,草长莺飞。
蔺晨坐在一艘画舫之上,伸手为自己倒了一盅竹叶青,将酒杯举到唇边,酒香在鼻腔中四溢开来,他微抿一口,酒虽香却不似记忆中的味道。
岸边,柳叶的枝条被风拂起,湖面上跟着泛起一串涟漪。
蔺晨起身,倚栏而立。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模样。
萧景琰将令牌递到蔺晨手中,“倘若我此去无归,金陵城中的事物,还劳烦先生了。”
蔺晨不接,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朝堂之上的事与我何干?”
“若非无人可托,又岂敢劳烦先生?”萧景琰皱起眉头。
“萧景琰,你当我是何人?”
“……”
蔺晨点点头,“明白了。”
蔺晨将手中的折扇别到腰后,单膝跪下,两手举过头顶摊平,“草民领旨。”
萧景琰退后一步,无措的看着他,“你大可不必这样……”
“哪样?”蔺晨重心向后盘腿坐到了地上,仰脸望着萧景琰,“你意已决,我还能哪样?”
萧景琰也蹲下身去,将令牌塞进蔺晨手中,“见此令牌,如见朕。”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蔺晨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出征队伍中最显眼的那个人。
看着他和他的队伍渐渐远去。
战场杀伐,抹杀一个人存在的最好时机。
蔺晨摊开掌心,里面的纸条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
他此时心生一计,不计后果。
萧庭生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得手的,不是半道被劫就是了无音讯。
他将茶杯狠狠掷到地上,“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先是长苏,后是景琰,怎么就把你教成了如此模样?”蔺晨踩过地上的碎片,走近萧庭生,在他对面坐下。
萧庭生望着他,面上故作镇定,心中百转千回,“不知先生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你当真不知?”蔺晨的扇子在手中轻摇两下。
“先生可有证据。”
“你觉得呢?”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蔺晨将扇子放下,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到萧庭生的面前,“吃了它。”
萧庭生大笑起来,“先生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清君侧。”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清君侧。”萧庭生将瓶子拿起,狠狠砸向蔺晨,“你可知我是谁的儿子!”
蔺晨偏头躲开,“祁王,萧靖禹。”
“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萧庭生恶狠狠的瞪着蔺晨。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说完,蔺晨站起身来,拍拍坐皱的衣摆,“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
萧庭生冲蔺晨的背影叫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的龌龊事?”
“你怕是爱惨了他吧!”
“蔺晨,你除了我,你以为萧景琰会感激你吗?”
蔺晨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未回身,“不会。”
“是了,”萧庭生又大笑起来,“你为他劳心劳力所做这一切他都不会感激你!”
“就算他最后知道了真相,他也只会恨你!”
“哈哈哈哈哈……”
“蔺晨,你就是个傻子!”
“啊哈哈哈哈……”
蔺晨将身后的房门关上,也隔开了萧庭生的笑声。
他望一眼萧景琰出征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
萧庭生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动,他又岂会不知?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
萧景琰大胜归来,未谈及庆功,却先大发雷霆。
底下一班人马战战兢兢,惶恐答道,“确实是走水,陛下息怒。”
“息怒?”萧景琰随手抓了一把奏折扔了出去,“单单就是庭生的寝殿?单单就烧死了他一人?”
下面的不敢再回话,只安静的爬跪在地上,祈求皇帝陛下的怒气能自己消散。
“陛下,蔺晨在外求见。”门外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进来禀报。
萧景琰压住怒火,“让他进来。”
蔺晨仍旧一袭白衣,走进殿内向萧景琰行礼,萧景琰命他起身,问他何事进宫。
蔺晨跪在地上没有动,“草民特来归还令牌。”
一旁的小太监赶忙上前将令牌呈了上来,萧景琰看他仍跪着,开口问,“还有何事?”
蔺晨从袖口抽出一卷手书,“草民斗胆,替陛下清君侧。”
“你说什么?”萧景琰瞪大了眼睛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小太监赶忙又上前将手书递呈上来。
萧景琰摊开,纸上是他熟悉的笔记,蔺晨的这些字迹曾带他领略过他看不到的河山和人情,如今字字捅进他心底,叫人痛都痛的无处宣泄。
“你好大的胆子!”萧景琰怒吼道。
蔺晨此时却站起身来,“你心里明白,此人非除不可。”
“那是朕的义子!”
“他想谋害你,以后也会谋害你的儿子。”
“你凭何断定!”
“这么多蛛丝马迹,你还是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滚,”萧景琰颤抖的指向门的方向,“滚出去……”
“别让朕,再看见你!”他红着眼,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
蔺晨离开金陵城的时候,是个雪天。
他在渡口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那人。
罢了,他想,这是他早就料想到的结局。
蔺晨对着船家摆摆手,船家吆喝一声便开始行船。
蔺晨固执的看着渡口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清上面立着的人。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染白了萧景琰的肩膀和头发。
一旁的列战英开口劝他回去。
“你也觉得是朕错怪了他?”
“陛下自有陛下的苦衷。”
“苦衷……”
萧景琰与蔺晨隔水相望。
这一眼后,便再也不得相见。
萧景琰想事情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望向琅琊山的方向。
即使他知道,以蔺晨的性子,势必不会老实呆在一处。
萧景琰近来常常会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情。
最后他想,你们都走了。
留下这空荡的皇宫和偌大的天下。
于我,又有何用呢。
蔺晨饮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酒。
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想不起萧景琰的眉眼了。
遂命小厮将茶倒掉,换一杯白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