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跑路了!!!

hù护(一发完,有些长)

*明镜17岁开始掌管明家,他比明楼大7岁,所以设定明家双亲去世时明楼十岁,然后私设阿诚比明楼小五岁,并且桂姨收养阿诚是在他5岁左右,第一个故事之后,然后先阿诚后明台的收养顺序。

*标题念做“喝 雾 护”,就拼拼音的念法,原因嘛,就是这是根据《祸》《雾》《护》扩充的故事。所以会有重叠剧情。

*穿越还是做梦还是回马灯,不知道。╮(╯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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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诚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雾气蒙蒙看不见四周的景致。

 

(一)

明楼始终记得那天,初秋的阳光还是暖洋洋的,他赖了会床,母亲上楼叫他,说今早父亲得空可以开车送他和大姐去学校。明楼在被子里蹭了蹭,才依依不舍的坐起来。母亲笑他是只大懒虫。

等明楼弄好下楼的时候,明先生和明镜已经在餐桌前坐好了,明太太端着他和明镜的早餐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他下楼,便招呼他动作快些。那时候只要有时间,明太太便会自己动手给两个孩子开小灶,她觉得那是做母亲独有的一件幸福的事。

明先生看着明楼慢吞吞的动作,数落道,一大早就这样懒散,动作还不快点,都等你呢!

明镜低头喝着母亲亲手煲的粥,一边偷笑,明太太敲了敲她的碗,让她再吃一块薄饼,然后瞪了明先生一眼,明显是不满他一大清早就教训儿子的行为。

明楼挨着母亲坐下,明太太拿过他的碗,帮他盛粥,明先生小声嘀咕一句,都叫你给宠坏咯。明楼接过母亲递回来的碗,笑得一脸幸福。

明镜帮腔说,就是,小弟最近越来越懒了。

明楼不服气,你那是嫉妒!

明先生咳嗽一声,吃着饭呢!言下之意是叫两个小孩可以乖乖闭嘴了。

一顿早饭就这样吵吵闹闹的结束了,明太太送自己先生和两个孩子到门口,亲了亲明镜和明楼的额头,明先生用眼神示意他也要,明太太横了他一眼,说路上小心。

两个孩子坐到车后座,摇下车窗朝母亲挥手,明太太笑着目送他们远走。

这一天和以往的任何一天都相同,却又完全不同。

明楼从学校赶到医院他当时以为是家中有人受伤了,明镜红着眼眶坐在病床上,她的对面站着两名警察在和她说着什么,明楼走近他们,觉得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知道,可是串成完整的一句话后,他怎么也听不懂了。

两名警察面无表情的将目光转向他,其中一名问他是不是明楼。

明楼点头,又看了眼明镜,明镜用手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目光突然锋利起来,“现在,带他去看吧。”

明楼不知道明镜要他看什么,他心中隐隐的不安,不是说有人受伤吗,为什么只有一间空荡荡的病房。

他和明镜跟着警察往外走,轻声问她,“姐,我们去哪?”

明镜看着他,眼泪又有些控制不住,她紧抿着唇,将明楼搂进了怀里。明镜来得比他早,见到了父亲的最后一面,而明楼……

那是明楼第一次进停尸房,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模样,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父母的样子。

警方给的解释很简单,车祸,肇事司机承认了所有罪责,明氏集团董事长和夫人的案子就这么轻松且迅速的结了案。

明堂一家闻讯来帮着料理后事已是第二天。

叔叔婶婶在书房和明镜谈话,明堂到房间来看明楼,他也不说话,就是默默坐着,明楼也不理他,躲在被子里。

后来明堂实在坐不住了,他说,“我父亲说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明楼没有反应。

“明镜说可能是汪家人干的。”明堂接着说,“他说伯伯临走前要她答应,明家三代不与汪家结盟、结亲、结友邻。”

“你说曼春家?”明楼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你自己看着办吧。”明堂瞥了明楼一眼,他从不把明楼当孩子来看,“你是一直就这样下去呢,还是怎样,你自己想清楚了。”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明楼就静静的坐在床上,10岁的孩子,失去双亲,被告知可能是一场阴谋。他就这样在房间里想了很多。

晚上,明楼终于从房间出来。明镜见他下楼来,就转身进了厨房,“我下了面,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将就吃点吧。”

明镜的脸色也不好,明楼乖乖坐到桌前,明镜将碗递到他跟前时,他开口问,“大哥说是汪家人干的。”

明镜看他一眼,将碗重重放下,“他们想干什么我是知道的,我绝不会轻易让他们得逞的。”

“大姐,我帮你!”

“你好好读你的书!”

“可是大姐……”

“明楼你记着,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做一个纯粹的学者,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读书!”

明楼低下头,不再说话。

 

夜里明楼从梦中惊醒,眼角还挂着泪水,睁开眼睛却发现床头坐着个陌生人。

明诚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记得昏迷前是在明楼的办公室,日本人在他的肚子上开了个口子,然后放火烧了整个政府办公室。可他再睁开眼却是在明家,他认得这间屋子,明台来之前这里住着的是明楼,后来明台来了明楼将房间让给他,才搬去书房住。明诚看着床上十来岁大的孩子,眉眼像极了明楼。

“你是谁?”明诚正出神,没料到明楼此时睁开了眼睛。

明楼强装镇定的开口,心却如擂鼓一般。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明镜是否安全的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你……”明诚并不答话,反而不确定的问,“你是,明楼?”

“你是谁?”明楼又问了一遍。

“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明诚望着明楼,十来岁模样的明楼。

明楼看着眼前的人,感觉不像是坏人,可是他大半夜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这实在是太可疑了,“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

这次轮到明诚惊讶了,“你,今年多大?”

明楼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要说是坏人应该早就对自己下手了。“你问这些做什么?”明楼不打算再回答明诚的问话了。

“明诚,”明诚却突然释怀的笑了,伸出自己的右手递到明楼面前,“我叫明诚。”

明楼傻乎乎的也伸出手,握上的瞬间触电般的又收了回去,想了想,又开口问明诚,“你也姓明?”

明诚也不在意,眼神柔和的看着明楼,“嗯,这个姓是跟大哥姓的。”

“你有个哥哥?”明楼好奇,“我只有一个大姐。”

“我也有个大姐,不过……”想到明镜明诚有些难受,他看着面前的明楼笑着继续说,“我们家还有个小弟,大姐最疼他了。”

“我家大姐也很疼我,不过最疼我的是……”明楼说着没了声音,只呆呆的望着前方,然后小声问明诚,“你妈妈疼你吗?”

明诚楞住了,“妈妈啊……”

“嗯,我妈妈最疼我了,每次父亲念我的时候……”明楼抱着膝盖,闷闷的说。

明诚感觉到明楼的情绪有些异样,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顺着他的话说,“我没有妈妈。”

明楼惊讶的望向明诚,明诚缓缓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孤儿,后来差点被养母弄死,是大哥救了我。”

明楼听了明诚的话一时不知道接些什么,胡乱扯了句,“你大哥,心眼真好。”

明诚因为明楼这句话笑出了声音,明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明诚摆手,但还是止不住笑意,“我大哥是个很厉害的人。”

“你说给我听听。”明楼不知怎么就对面前这个男人口中的大哥提起了兴趣。

“那你先告诉我,你在难过什么?”

明楼再次因为明诚的话呆住了,他以为自己将情绪掩饰的很好了,结果还是被明诚发现了,他否认道,“我没有啊。”

明诚却学着以往大哥教训明台的口气,对明楼说,“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撒谎。”

“我不想提。”明楼侧过头,留给明诚一个后脑勺。

明诚想,不说就不说吧,然后也不管小孩还在生气,开始细细碎碎的讲一些有关大哥的事,自己第一次被领回明家,写的第一个字,读的第一本书……

明楼听得很认真,他觉得明诚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渐渐的,就伴着他的声音睡着了。明诚将明楼放平,让他能舒服的躺在床上,然后帮他掖好被角。

明楼迷糊间感觉有人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那个好听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小声的,温柔的,他说,“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二)

明诚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桂姨的家中。他这会儿细想起之前对小明楼说的那些话,倒有些后怕了。他若真的是回到了过去,那他的那些话就会留在明楼的记忆里,那样或多或少都会对以后有影响的吧。

明诚又环顾了四周,里屋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他循声走过去,看到一个小小的脏兮兮的孩子的背影。那孩子蹲在一张小床前,用手在床下捞着什么,每动作几下还伴着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

明诚当然知道那是谁,那是他最黑暗时期里的自己。明诚看着小阿诚从床底拖出一个生锈了的铁盒,然后又将自己身上的褂子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将衣服内衬裁了个洞,最后将铁盒里的饼干碎一点一点塞进那个洞里,缝好。

明诚看着自己,“你……”

小阿诚抬头,朝明诚的方向望了过去,明诚想接着对他说些什么,却发现小阿诚的眼睛并没有看向自己。

小阿诚看了眼墙上的钟,决定加快速度。他将衣服穿好,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从明楼那偷出来的地图,快步离开了房间。

明诚看着与自己擦身而过却丝毫没有察觉的小阿诚的背影,也追了上去。

小阿诚走出屋子,踮着脚小心的将门锁好,看都没有再看一眼这个住了5年多的“家”,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出逃,他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他想的很好,衣服里缝的饼干屑应该足够撑到孤儿院,他偷了明家大少爷的地图,等到街上就能问问路人,等他回到孤儿院他可以半工半读,就算苦却也不用再受桂姨的虐待了。

巷弄口的张叔看小阿诚从家里出来,叫住他,问他吃了没。小阿诚感激的看着张叔,自从桂姨开始不再宠他之后,张叔总是悄悄的塞食物给他。阿诚摇摇头,跟张叔道了再见,继续他的“逃亡之旅”。

走到大路,阿诚却有些迷茫了,该往哪个方向?

迎面走来一对母子,母亲牵着孩子,告诉他少吃点零食回家还有好吃的,孩子嗯了一声,又吃了一颗手上的糖葫芦,母亲笑的无奈却宠溺,伸手抹掉孩子脸上不小心粘的糖渣。

小阿诚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选择了与他们相反的道路。

路边的餐馆有食物的香气弥漫到街上,已经到了午饭点,阿诚并不急着吃他的干粮,他准备再走远些,至少是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再打开它的食物。

明诚就这么跟在小阿诚的身后,看着这一切,他以为他已经释然麻木了,然而亲眼看着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明诚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他此时好想抱抱小阿诚,告诉他别怕,一切都会结束的,就在今天。

小阿诚停在一扇橱窗前看了很久,明诚走到他的身边,也朝里面看去。

各式各样花色的蛋糕,做成可口又可爱的样子。

明诚低头就看到小阿诚眼里的渴望,还有难过。他抬起手,轻轻放在小阿诚的头上,“会好的,都会好的。”他喃喃低语,说给小阿诚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阿诚像是感应到了一般,抬头朝明诚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他收回黏在蛋糕上的目光,继续他的“旅程”。

明诚就这样看着小阿诚,一步一步迈向他的新生活。

终于,饥饿加上体力不支,小阿诚倒在了路边。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再迟一点或是再远一些他都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吧。

明诚站在围观人群之后,他看着十五岁的明楼从校门内走出来,他的心跳的飞快,如果之前他的话改变了明楼的想法,如果明楼今天没有救起小阿诚,如果他没有遇到明楼……

 

明楼越走越近,他无意中往人群里看了一眼,然后皱起了眉头。他记得这个孩子,桂姨初次把他带到明家时,他才刚刚从失去父母的阴影中走出来。他看到躲在桂姨身后的孩子,伸手想逗逗他,他把右手递给他,放柔声音对他说,“你好呀,我叫明楼,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却将脸整个都藏到了桂姨的身后,惹得明镜笑着直夸他可爱。

他记得这个孩子是叫阿诚,对了阿诚。

明楼挤过人群,将小阿诚抱进怀里,拍拍他的脸,“阿诚,醒醒阿诚!你怎么在这里?”

小阿诚睁开眼睛,呆愣愣的看着明楼,他吓坏了。

“你怎么在这?桂姨呢?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不回家!”阿诚挣扎起来,“不回家!”

“好好,不回家,”明楼安抚着阿诚的情绪,“那你先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弄的?”

阿诚摇头。

“桂姨知道你出来了吗?”见怀里的阿诚又要挣扎,明楼赶紧换了个话题,“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阿诚看着明楼,很久很久没有回应。

明楼也不管他的反应了,抱起阿诚就往自己汽车的方向走去。

明诚看着被明楼抱走的阿诚,原来那时候自己这么瘦小,大哥只需轻轻一下就能抱得起来。

明楼经过明诚身边后,又回头看了阿诚一眼。

只有你能看见我呀,明诚想,虽然你好像已经不记得我了。

 

(三)

(这段是《护》啦,看过的可以跳。明楼今年16啦。)

自明家双亲去世后,明镜独掌明家。奈何明家家大业大,招人觊觎,虽有堂兄一家的帮衬,但多少也还是有遗漏的地方。早些时候因桂姨的事收养了阿诚,前段时间又险些遭遇车祸,害明台成了孤儿。

 明镜本想让明楼这几天不要去学校,就在家里呆着,汪芙蕖既已走了买凶杀人这条路,怕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明楼主意正,他身为明家的大少爷要是就这么被吓到了,不敢去上课了,岂不是叫人看笑话,骂他是胆小鬼。

这天明楼也在明镜的嘱咐声中出了门,阿诚在家完成他安排的学习任务,他想再照这样下去几个月,阿诚就能跟他一起上学了。

这一天跟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没有差别,但明楼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心神不宁的挨到放学,想着尽快回家去。

明楼走出学校门口,却没有看到自家的车,抬起右手看了眼表,按以往的时间司机应该早就到了。

“明楼!”

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明楼耳边响起,他循声望去,是一名30多岁的男人,西服外面还套了件大衣,穿得像个……像个小开似的。但那人的五官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明楼还是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那人并不理会明楼的疑惑,伸出右手,“初次见面,少年明楼你好,我是明诚。”

“你说你是谁?”明楼一脸不屑,“就算阿诚不在家中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也不会是你现在这幅模样。”

此时明楼脑中千回百转,眼前人的眉眼确实像极了阿诚的样子,阿诚长大后的样子应该不逊色于他吧。但这人为何突然出现,难不成是汪芙蕖想的新招,费尽心思找个跟阿诚相似的男人来拐走自己?汪芙蕖应该没那么无聊吧!

明诚讪讪的收回被明楼晾着的右手,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想心思,这个时候的明楼心机还不算深沉,心里想什么面上倒也能看出个一二,“知道你不信,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走!”说着,明诚就直接伸手拉住明楼,想把他带走。

明楼却甩手挣脱出来,“我凭什么信你?”

明诚头疼,忘记他家大哥小时候就是个倔脾气,不过生气的样子看起还蛮可爱的,明诚伸手揉乱了明楼的头发,装作凶狠的样子说道,“小子,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明楼无语的看着他,伸手抚平被明诚弄乱的头发,看着眼前语气凶狠眼里却带着笑意的男人,这样的笑容他还没有从阿诚的脸上看到过,那小孩到现在在他面前还是有些拘束,阿诚以后也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狡黠的样子么?明楼突然有些期待。

“在那里!”马路对面突然冲出一群人,朝着明楼他们的方向就来了,并且很完整的展示了凶神恶煞真正的样子。

“快走!”明诚再不多话,扯了明楼就跑。

明楼这时也不挣扎了,任由明诚牵着自己往前跑。他看着明诚的背影,脊背笔直,后颈处看久了莫名叫人脸红,他的风衣后摆因为跑动的原因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明楼此时对明诚下了一个结论,这人,真好看!

就在明楼心猿意马的时候,阿诚又迅速转弯,将他扯进一条窄巷。明楼被明诚摔到墙上,刚想开口骂这人两句,抬眼才意识到自己被明诚的两只手臂圈固在了怀里,他背后靠着墙,这这这……

明诚知道明楼想说话,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在嘴巴前比了个一,明楼乖乖闭嘴。

追着他们的人没注意到这处窄小昏暗的死胡同,再加上有箱子的遮挡,即使往里看也看不出什么。

等人都跑远了,明楼开口道,“你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怎么不直接打跑他们?”

明诚笑了起来,此时的明楼还没完全长开,个头当然也不及明诚,“他们那么多人,我怎么打的过?”

“你身上有枪!”明楼仰脸看着他。

“哦?”明诚压低声音惊叹了一声,这声音让明楼红了脸,“你怎么知道的?”

此时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脸和脸离得很近,明楼不知是被明诚的声音蛊惑,还是被昏暗的环境和明诚身上太阳的味道所蛊惑,竟然微微闭起眼仰脸向明诚凑了过去。

明诚看着少年明楼凑近想要索吻的脸,感觉简直哭笑不得,抬手弹了明楼的脑门一下,然后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明楼捂住额头,其实没多疼,就是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清了清嗓子,问,“你真是阿诚?”

“你觉得呢?”明诚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刚才为什么不开枪打他们?”明楼换了个问题。

明诚恶劣的倾下身体,压低声音在明楼耳边说,“我不能被别人看见。”

“……”明楼盯着明诚的眼睛,想看出他到底哪句真话哪句假话,然而未果。

“好啦,”明诚又牵起明楼的手,“该送你回去了!”

明楼跟着明诚走出巷子,初冬的天气到了夜晚降温得厉害,明楼抬头看了眼天空,这样晴朗布满星光的夜空好久没有见到了,他又看了眼身边的人,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温暖的很,明楼又不自觉的红了脸。

明诚感觉到明楼的目光,侧头看过去,明楼却快速将脸转向另一边不看他。

“破小孩!”明诚心情甚好的低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明楼没有听清。

明诚不答话,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笑出了声音。

到了明公馆门口,明诚便松开了牵着明楼的手,“关于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哟。”明诚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对明楼说,虽然现在的明楼确实是个小孩。

“为什么?”明楼不服气。

明诚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用小指勾住了明楼的小指,“喏,我们拉钩了啊!”

不等明楼说话,明诚就迈开步子走了。明楼想追,明镜却从明诚离去的那个方向冲了过来,“你到哪去了呀?这么晚才回来!司机说放学没接到你,急死我了啊!你这孩子!”

“大姐,你从那边来看见什么人了吗?”

“有什么人啊,现在几点了,黑灯瞎火的连只猫都没有!”明镜没好气的说着,“你这孩子,知不知道家里大人多担心啊!今晚不准吃晚饭!”

“……”

 

阿诚觉得自从那晚大哥晚归回来后,整个人都有些反常。对别人都还好,就是只要看到自己就会伸手揉他的脑袋,好像跟什么人置气一样。

 

“喂,小子!”那天回去的路上明诚一手牵着明楼的手,侧身用另一只手揉着他的脑袋,语气温柔,“做你内心觉得对的事,阿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四)

巴黎进入秋天之后,雨水便相对的多了起来。明楼穿过一条马路,脚边溅起一串水珠,他缓步走进加路赛尔桥一间不起眼的书铺。片刻之后,他又从书屋里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本精装书。

他从来时的路折返回去,因为雨天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路过第一个红绿灯时,肩膀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一下,那人低声说了句抱歉,雨天路滑。明楼回一句,红灯,小心汽车。听到明楼的话,那人将手中的文件袋快速递给明楼。

枪声惊动了公园广场上的鸽子。在那人倒地的瞬间,一辆汽车停在明楼身前,他看了眼车牌,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车子离开后,原本倒在地上的尸体,已经被人迅速处理干净。

“第一次暗杀任务,紧张吗?”开车的中年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低头读文件的明楼。

“天天练的都是这些,有什么好紧张的。”明楼不以为意。

“杀人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也没有多困难。”明楼看完资料将文件塞回档案袋,“之前让你帮忙做的东西,弄好了吗?”

司机松开握着方向盘的右手,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捞出个盒子,丢给后座的明楼。明楼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副眼镜,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之处。明楼将眼镜拿起,用手小心将镜片从镜框内挤压出来,对着光仔细观察镜片的边缘,“你试过了吗?”明楼问。

“你自己划自己试下呗。”

明楼低头将镜片按回镜框内,“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那人轻笑一声,“你小子可算是出师了,以后可别给老子丢脸!”

“我什么时候让您老人家丢过脸了?”明楼不答反问。

此话一出,车内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车开到明楼学生公寓的楼下,明楼空手下车,关门前对车内的人说,“再见了,程教授。”车里的人却没有回应他,直接离开了。

 

明楼回到自己的公寓,打开门却看见自家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正低头看着他昨天没看完的书,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来,正好与自己四目相对。

“阿诚?”明楼不确定的喊道,面前的人确实长得和阿诚一样,但看上去却又有些不同。

明诚将手中的书放下,面对眼前二十岁的明楼,那声大哥还是没能叫出口,“呃……”他想了想,决定换一个话题,“你先进来再说吧。”

明楼将身后的门关上,依旧站在门口,“你是谁?”

“明诚,”明诚起身走到明楼跟前,依旧是伸出右手,“我叫明诚。”

明楼挑眉,并没有任何动作。二十岁的明楼可不像十几岁的时候那么好忽悠了,明诚这次打算实话实说,反正过几天,明楼就会忘记见到自己的所有事情。

“所以说,你是从以后过来的?”虽然明诚并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是光凭他一张脸就足以令人信服了,那确实是阿诚的脸,年长好几岁的阿诚的脸。当然,这一切成立的前提是,阿诚没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明诚点头,他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有之前的几段经历,关于明楼和他的身份、处境他一概没有多提。

“所以,你一睁眼就出现在我的房间?”明楼接着问。

“是的。”

“可你说的那些,我一点印像也没有。”

“嗯,我知道。”

明楼思考了片刻,又开口,“照说,前几次你……嗯,到的那些日期都,或多或少是有些意义的……”

明诚点头。

“那你今天到我这来,是干什么?”明楼问。

20出头的明楼还没有那么少年老成,但随后几年军统与中共身份的压力,会让他日渐心思深沉。明诚看着明楼,只得继续点头。

明楼再想开口,房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明诚条件反射的想要帮忙去接,最后还是被明楼抢先了。

“喂,”明楼接起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阿诚啊。”说完,明楼抬眼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明诚,明诚也看他。

“出国深造?”明楼又看了一眼明诚,明诚仰脸开始打量明楼屋内的布局,“嗯,你想学是好事,在那边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几句,明楼才挂了电话。再抬头,房里的人却不见了。

“……”

不过这么闹了一出,明楼到放松了不少。毕竟是第一次杀人,他的手现在还有些抖,他刚才质疑明诚出现的这个时间毫无意义,其实他心里清楚,今天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一天,今天过后他的身份就不再是明楼那么简单了。

 

(五)

(根据《祸》改的一部分,有重叠哟)

明诚冲进明楼书房的时候,明楼正在处理一份地下党员的名单。明楼从名单中抬头,看了明诚一眼,“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这天的事情明诚记的很清楚,日军兵败如山倒,临死前最后一击是要找出情报的漏洞,以此来挽回一些没用的颜面。人在巨大压力的笼罩下,潜能的确会无限放大。一开始是抓到一名不在重要位置的地下党,然后一环扣一环的逐渐深追下去,自己的名字就被列在了审查对象的名单中。

此时日本人应该已经逼近明家的大门了。

明诚不答话,将名单塞进明楼的手里,拉着明楼就往小祠堂走。

“你这是干什么?”明楼因为气愤而压低声音。

“大哥,我现在真的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明诚深深的看了明楼一眼。

“……”明楼没有再反驳,跟着明诚进了祠堂,却没料到明诚趁他不备将他推进了祠堂内的暗阁中。

明楼被明诚推了个踉跄,他从来不知道阿诚的力气能有这么大。眼睛被黑暗笼罩之后,耳朵却变得更加敏锐,明楼听着外头的动静,明显是有什么人闯进家门了。明楼思考着眼前的状况。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明楼一直在心里问自己,阿诚怎么敢,他怎么敢?

而后一个片段突然出现在明楼眼前,那是他们刚回上海,他对阿诚说,遇事不能擅做主张,除非遭遇生死抉择。

明楼就这样站在暗阁中,出奇的冷静。他现在不能出去,他手里的这份名单会要了很多人的命,他一旦出去,那阿诚的牺牲……

“砰”一声枪响,明楼居然从如此吵杂的声音中分辨出了明诚的闷哼声,他受伤了。

 

领队的日本人狠狠的踹了地上的明诚一脚,这个中国人单枪匹马就与他们周旋了如此久的时间,重要的是他还杀了他的一名副官。他似乎还不解恨,又对着明诚的心窝踹了几脚,最后一脚踩在明诚脸上,又弯下腰用枪顶着明诚的脑袋,“明楼人呢?”

明诚缓缓闭上了眼睛,抿着嘴巴,连哼也不再哼一声。他心中却疑惑,原来的那个自己去了哪里?

“很好!”那人直起身来,脚上却加重了力道,“你们中国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是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吧’。”说完,那人将手里的抢交给身后的人,然后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朝明诚的肚子捅了一刀,“这里是你的胃吗!”

他身后的日本兵都跟着笑了起来,明诚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毫无惧意的与踩着他的人对视,他的动作很好的激怒了踩着他的日本人,“你知道吗,人的肠子即使暴露在外也能活上一段时间。”他的话音一落,明诚就感觉到有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肚子。

疼,疼的几乎都感觉不到疼了。明诚再次闭上了眼睛。

模糊见他看见自己,就站在一众日本士兵的后面,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屋子里突然出现的人。

 

明楼在里面,他们此刻其实隔的不远,不过一堵墙的距离,明楼却只能站在这,不能动,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害了更多的人。

 

知道在明诚这也问不出什么,领队的日本人又狠狠踹了明诚几脚,“既然这里搜不出什么,就一把火烧了把!”

 

日本人走后明楼在暗阁里等待了一段时间,他强迫自己要确保是真的安全了才能出去,他一直等到屋内的气温升高,等到耳边能清晰的听到火烧木头的“噼啪”声,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到就这么结束算了,可他终究是不能允许自己有一丝的退却。

明楼走出来的时候,办公室的火势不算大,明诚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肚子上开了个口子,那一片的西装已经被血染成了深黑色。可是明诚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是了,他的阿诚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明楼一遍一遍安慰着自己,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将明诚的肚子包起来,然后抱起明诚重新进到小祠堂,那里有一条事先通好的地道,一旦遭遇紧急情况,可以迅速撤离。

明楼抱着明诚往撤离点走,这一刻他才开始害怕起来。明楼的心跳很快,他们就要胜利了,他们马上可以撤离了,离开上海,去哪都好,对,他们可以回巴黎,大姐希望他做一个纯粹的学者,那他们就回巴黎继续教书。

 

明诚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知道明楼抱着自己撤离,知道自己到了撤离点,知道有医生围着自己动手术。

他费力的睁开眼,四周一片虚无,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看到另一个明诚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越走越近,然后拥抱住自己。

“欢迎回来。”

明诚再次陷入黑暗,脑袋却还在思考着,他想要是连自己也走了的话,家里就真的只剩大哥一个人了啊。

早上出门的时候记着要去医院再开些阿司匹林,后来却忙忘了。

大哥昨天晚上说想吃水煮鱼,那条鱼还在厨房里没有杀。

还有大哥房间的被子,应该要拿出来晒晒了。

可是好累啊。

……

(尾声)

“所以你是说,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回到过去啦?”明楼坐在沙发上,手里削着一个苹果。

阿诚死里逃生,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明楼就带着他离开上海,回到巴黎。国内的情势已经基本稳定,日本人已经签字投降。

“你看着手!”阿诚几次想夺过明楼手上的苹果和刀,大少爷削苹果的姿势太过可怕。

“你别管这个,”明楼再次躲开,“问你话呢。”

阿诚坐了回去,“不知道,可能是我做梦吧。”

“也是,”明长官将手中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阿诚,“要是真的,我应该会有印象。”

 

这天夜里,明长官做了一个梦。

十岁那年,有个人在他最煎熬的夜里,对他说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十五岁那年,在他从地上抱起阿诚后,那个人一直注视着自己,眼神复杂。

十八岁那年,那个人摸着自己的头,对自己说,喂,小子,做你内心觉得对的事,阿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二十岁那年,第一次杀人后的恐惧感,被那人一打岔就忘记了大半。

……

明楼半夜从梦中醒来,看了眼躺在自己身边的阿诚,伸手将他拉入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阿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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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简直艰辛,本来想写10个时间点,结果发现写5个都很困难有两个还是现成的。

我想选明长官相对比较困难的几个时间点,让阿诚帅气又强大的保护他。

阿诚始终都是那个阿诚,即使明长官想起儿时遇见的他,也不存在明长官是喜欢原来的阿城还是穿越的阿诚的问题。因为只有一个阿诚,不过是明长官自己在不同时期看到他的感受不一样而已。

《祸》的最后阿诚与阿诚重合,因为祸是开端也是结束。

嗯,希望你们会喜欢吧。

真的写的很艰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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